我坐着,伸手触摸流云,我想在高处总该有个地方,可以使我的背后是整个黎明。
----题记
乡村一词大概总让人想起沈从文笔下田园牧歌式的生活,这里似乎没有机器的轰鸣,没有汽车的聒噪,有的只是农人夕阳下摇着蒲扇的释然,嘴里叼着茶壶的恬静,其实这样的乡村只是鲜活于诗人的笔下。中国改革开放以来,乡村早就变样了。我不敢说这种改变最终的结果如何,但是真的擦破了乡村的皮肤,甚至伤到了她的骨头。中国最本质的生活其实在乡村,正如《中国在梁庄》一书中所说:有些中国在北京,有些中国在重庆,有些中国在西北,有些中国在沿海,但更多的中国在梁庄.
第一次读《中国在梁庄》是在书店,轻翻书页便被那扑面而来的满纸悲凉震动,甚至为这世界光鲜表象下所掩盖着的黑暗热泪盈眶。不仅仅为书中客死他乡的小柱、金,更是为在中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“梁庄人”。“梁庄”是作者梁鸿的故乡,而“梁庄人”又可以成为“城市边缘人”,因为他们几乎是被当作城市的二等公民。当然,他们还有一个名字—农民工。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城里打拼,有的成了三轮车夫,有的成了夜市小贩,有的成了建筑工人……尽管他们是一座城市的基石,却不得不用健康和尊严乞讨生活,在城市的边缘挣扎。
梁鸿曾感慨:“当你进入了这条河的时候,你会发现,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深流。”她在西安采访做三轮车夫的梁庄人时,居住在如意旅社里,但一切都不如意,“这充满细菌的空气拂过我的脸,我不堪一击的皮肤迅速严重过敏,痒疼难忍。我用手‘啪啪’都拍打着,像是打在一个橡胶皮上,厚厚地,隔着好几层神经才传到我的感觉神经上。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,租住着近百名三轮车夫。然而在本地政府的通报里,他们是蛮横无理危害公共交通安全的“无证群体”,是必须被“清理”的。这座城市在给予了他们生存空间的同时,也给他们带来了丧失尊严的屈辱。整个社会最大的问题又确实集中在农民及农村那里。与此同时,政府对于农民工,对于乡村的种种政策和努力似乎都无济于事,乡村在加速衰落下去,它正朝着城市的模本飞奔而去,仿佛一个个巨大的城市赝品。
小柱已死去了10年。在青岛,在无数个青岛,这些事件都只是变为家庭的悲伤,变成一种莫名的消沉,没有在公共层面引起任何的回响。这些遍布在中国的“梁庄人”,他们行走在中国,挣扎在中国,从那片贫瘠的土地走出来的人们,在谈起死亡时,漠然而随意。没有愤怒,没有心寒,有的只是无尽的惘然和沉重的悲凉。“包身工”的时代已逝去了半个多世纪,为什么在“美丽的新中国”还有这么一群挣扎的人呢?曾听过“农二代”的宣言“我们不和别人比爸爸,我们和别人比未来”,听起来令人感动又心酸。
村庄里的新房越来越多,一把把锁无一例外地生着锈。与此同时,人越来越少,晃动在小路、田头、屋檐下的只是一些衰弱的老人。农民大量涌入城市,如今农民的庞大数量与经济建设的发展速度不成比例,农民的综合素质远远达不到城市经济生活对他们提出的要求。因此,农民与法律的冲突将更为激烈,农民在进城伊始就会产生嫉妒,自卑,急迫甚至仇恨心理。这种心理不仅妨碍他们逐渐成为城市人,而且会以犯罪形式变现出来。迷失在现代的我们,谁都无法独善其身,关注乡村,关注弱势群体,应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。
漂泊的游子,总有一日是要落叶归根的,雅罗斯拉夫·塞弗尔特在《故乡之歌》中写道:“当生命的最后一刻来临,我们将长眠在她那苦涩的泥土中。”我想,今天我们的躯体,终会为未来的道路铺就阶梯,终有一日,当我们站在阶梯的顶端,回望历史,那时我们的背后会是整个的黎明。
(记者:刘李银 编辑:杨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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